明珩承宁

道系产粮,惯常正经,偶尔暴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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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许炎X旼花】【唐弈X齐宁】月圆十五 (二)

马车在楚楼前停下,下来两个容貌昳丽的公子,锦衣熠熠,环佩泠泠,正是旼花与齐宁。她二人衣着处丝毫不掩贵胄气派,才下车便引得众人侧目。

虽都做男子打扮,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她们的原身,是以投来的目光不减反增。楚楼是李朝鲜境内有名的男风馆,楼中豢养的伶倌小童或清俊或妖媚,千种风情万般风流,自有无数有此偏好的恩客前来吃酒。只是这恩客里头可不止断袖,多得是富贵人家的太太姨娘,或寡居或偷禁,来楼里寻一寻灵肉欢好。虽说这早是心照不宣的秘密,可来楼里的女客们大多从暗门入,像这两位大剌剌进来唤座的还真是世间罕见。

齐宁早习惯了为人注目,行走间言笑自若,分毫无碍。旼花却有些犹豫,眼神多有飘忽。一来她自幼养于深宫内院,鲜少被这般杂乱的视线追挂,二来她也知道楚楼辛秘,生怕叫人认出来,到王兄那告她一个风行不端,三来……许炎那般守礼的性子,若知道……

“不行!”旼花蓦地顿住,小声唤停齐宁,“我们还是回、回去吧……这样不好……”

齐宁回头看她,眼角轻佻勾起,“晚了,小妹妹,咱连楼都迈进来了,早就没法儿反悔咯。”她再挑眉斜一眼楼外,低头拨拨掌心不存在的细屑,“这会儿功夫,那小厮也该把话传到了。大概一炷香之后许大人就会到,怎么样,期待吗?”

旼花吓得脸都白了,转身就想跑。

齐宁随意伸出手去,不偏不倚正勾住了小姑娘的腰带,她慢慢往回收手,嘴角噙着笑:“在使馆的时候我可把利害都与你讲明了的,你自己咬定了要来,这会儿又想跑,啧,这可不行。”

她钳着旼花的腰,将人往楼上带。手心里的小身子怕得发起抖来,齐宁有些于心不忍,这才哄道:“你别怕呀,我们又不做什么。唉,你要实在不行,等会儿就跟许大人说是我拽着你来陪我喝酒听曲儿的,这里头别的靡靡事儿咱一概不知,这总行了吧?你一没异心二没脑子、呸,心思纯良的,他还能吃了你不成?”

旼花脑中已经演到许炎震怒和离的场景,一瞬便软了膝弯,眼泪簌簌便下。

这可把齐宁吓着了,她万万没想到这小公主这么不经逗,当即将人打横抱起,急急奔进厢房,寻到软榻坐下,一门心思哄起孩子来:“别哭别哭!哎呀!你又想到什么去了、啧、你怕什么嘛!难道许大人打人很疼吗?可这也不像啊,哎哟小祖宗别哭了快别哭了……”

“哎哟你别哭了,听我说话好不好?能不能听到我说什么……”

“我错了我错了,都是我的错……好妹妹,别哭了行吗……”

“喂……能不能打个商量,你在这哭,我去楼下看看漂亮男孩儿?啊行行行!不去我不去!我陪你哭!”

“天爷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,你怎么还没哭够、好好好!我的错我的错!别嚎、别嚎……”

 

许炎循着哭声推开厢房的门,瞳色倏地沉作深黑。

厢房里他的公主正伏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膝头,纤弱的肩头颤抖不息,嘶哑的哀泣便如清冷的筝音,丝丝渗入骨髓。

许炎扶于门框的手暴起青筋,似是极力压抑怒气。

身后闪出一个颀长身影,嗓音也如主人一般温润宁和:“阿承,公主怎么哭了?”

许炎随声一怔,这才凝神看向那年轻男子的眉眼。

那人恰也应声抬头,秀气的脸庞写满委屈,告状孩童一般急急嚷道:“我只不过是带她来看新奇的,我什么都没做她自己就把自己吓哭了!怎么哄都不听,特别能哭!”

四目相对,齐宁噎了半瞬,立马换上恰到好处的忧心神色:“仪宾大人,公主一直在唤你,想是挂念极了,心绪不宁才落泪不止吧。”

旼花跟着抬起头,红肿着泪眼唤道:“夫君!”又娇又委屈,仿若雏鸟呼亲一般殷切。她又急急探出身子,冲许炎张开双臂,活像个在恶人手里受尽了委屈的小娃娃,急忙忙寻求亲长庇护。

许炎胸中一热,竟不顾端正仪态,冲过去一把将人扯进怀里。

旁人皆以为他得信而来是携着满心愤怒,其实不是,那一段路里他只尝到了满口酸凉彻骨的惊惶。没办法和他做的事情,转头就来找楚楼的人做,所以,他只是其中一个选择么?他的小公主长大了,长大之后,年少时喜欢的东西就不再心爱了么?难道他的长大了的公主,眼里再不会只有他一个人了么?

许炎悬了一路的心,在这个糊着涕泪的拥抱里,晃晃悠悠地落了下去。他不住用力将旼花揽得更紧,紧到肉贴肉心连心,余生不能分离。

难以言语的委曲齐齐涌上心头,旼花陷在那暖实的怀抱中哭了很久,直到眼角疼得火辣,才渐渐安静下来。许炎一直搂着她轻轻拍哄,二人依偎在一处,别是一方养眼景致。

齐宁看得拈酸,忍不住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,边叹气边往嘴里送。

斜旁里横出一只手,轻轻抓在腕上,恰将那酒截在唇沿。

齐宁翻一个白眼,作出一副委屈神情看向来人,左手更是比划着无声控诉自己的可怜遭遇,最后指指酒杯,微歪了脑袋眨眼。

男人眉眼温柔,笑意宁定,手上却丝毫不松。

齐宁眨了好一会儿眼,见不管用,眼皮一闪,怼来个嗔怪眼色。紧接着脑袋往前一探,张口便要含上杯沿。

“啧。”

……算了。

齐宁撒开手,往引枕上一仰,一脸怏怏。

那头的夫妇二人终于分开,许炎携着旼花行至桌前,拱手告罪道:“内子自幼娇惯,性情稚嫩,行事不周之处,还望将军海涵。”

齐宁早换了正经容状,起身回礼道:“仪宾言重,是我携了公主胡闹才累她受惊,应当由我向大人赔不是。”

旼花哭得头昏,听他们在这端着架子你来我去只觉得头大,小声嗔道:“别不是来不是去的了,这件事我和阿宁一人一半,谁都没连累谁。”

唐弈应声劝道:“却是如此,许兄,公主与承安情同姊妹,我们这样客气反倒生分。”继而虚虚揽上齐宁后腰,“时候不早,使馆里还有些事,我夫妇二人便先告辞了。”

他这番话分明是笑着说的,齐宁却不由得轻抖一下,耳后生出几分灼热,说不出是惧是羞。

许炎本就攒了满腹的话要问这小冤家,自是欣然同意。

两对夫妇前后下了楼,齐宁缀在后头,耳里听见咿呀唱段,忍不住往台上瞥了几眼。

眼前蓦地一暗,原本走在前面的夫婿停了下来,不偏不倚地遮了视线。

齐宁眨眨眼,感觉头顶落来一道微沉的目光。她硬着头皮迎上去,那人眸色淡淡却意味深长,见她看来,轻轻勾起嘴角。

“晚了,小妹妹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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